“北京慧灵”是一家非营利性民办智障人社区服务机构,曾经由分布在北京不同城区的五个组别(三原色组、阳光组、彩虹组、天通苑组、东旭组)组成,面向全北京市以及全国的智障人士提供服务。我从2007年开始在这里做义工至今,在超过十年的时间里,我结识了很多智障人士、机构工作人员、社工以及老师,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成为了我的朋友。在这十年的时间里,我逐步了解和认识到这是怎样一家机构,他们在做什么,怎么做,以及智障人士日常生活的大体状况。
与其他民办或者官方类似机构不同的是,北京慧灵的服务理念和方式不是把智障人士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由专人照看,确保他们不出事即可,而是主动通过各种方式和活动让他们走入社会,接触社会,试着向融入社会的方向努力(机构会定期通过旅行、KTV、购物、参与社区活动等不同方式带学员们去体验正常人的生活、接触外界。同时机构还有提供音乐、美术教育的志愿者,希望通过各种不同形式提升学员的能力,例如我做义工的最初两年里采取的主要方式是隔周带学员们进行一次足球或者篮球的训练和游戏);与其他民办或者官方类似机构更大的区别是,北京慧灵并没有一个所谓因为“能力过低”而拒收学员的下线,在北京慧灵几个重度智障的组别里,有一些学员因为完全不具备自理能力、暴力倾向、危险的怪癖等各种原因曾被其他机构拒收——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一个智障人士正是因为自身的缺陷而需要社会的救助,却又因为这一点而被拒绝,难道他们是去参加“天才”选拔的吗?难道不是越重度的越该优先救助吗?——但北京慧灵没有对他们说“不”,在几个小组里有全北京市哪都不收的学员,并且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得到明显的改变。
近些年来因为房租攀升、物价上涨、缺乏官方扶持以及成年智障人服务事业在社会中的一贯冷遇等原因,北京慧灵每况愈下,始终在存亡边缘徘徊。2016年冬天,北京慧灵遇到其创建以来最严重的危机,甚至在那个冬天到来之前,北京慧灵已经没有能力支付全体三十余名工作人员每月区区九万元的工资。在随后两年时间里,由于经济原因,北京慧灵的各个小组或解散或独立出去,到目前为止,仅存天通苑一个小组。一家民间机构的风雨飘摇,一个群体的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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